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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差不多是一个旁人，在故事收场后的所看到的吧。
[PART1]
我重回蜀山的时候是跟若兰一起去的。
我同她说起年少的那段修行经历时，她眼睛晶晶亮地看着我，“守观，真的么?蜀山之巅是不是连着天?”
我笑笑看她点头。
她带着虔诚的眼神望我，“当年那场浩劫就是蜀山掌门最终平息的是不是?当初妖怪横行，我们在小村子里都担惊受怕。是长卿掌门是不是?”
是么?我答不得她。
不是啊……分明不是，当年封印锁妖塔，是那个一袭紫衣的女子。
那个场景，一直到现在萦绕不去。
让人感受到自己渺小的光华和震动，历历在目。
“守观”她唤我，“你怎么不说话?”
我意识到自己失神，对她说“很久以前的事了，不提那些了，没什么意思。”
她说“怎么会没意思?”清秀脸上尽是向往之情，“长卿掌门是大家都敬仰的英雄呢。”
英雄呵……我叉开话题，把去集市买来的新奇东西拿给若兰看，她很快被那些东西吸引过去，惊叹起它们的巧夺天工来。
我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应和着，穿过窗望向远方，蜀山什么的，一点也望不见。
历尽艰阻拜入师门的时候是绝对没有想过还俗二字的，曾经抱着满怀的道义与行侠穿越千山万水跑去那个地方，跑过一层一层的蜀山故道，根本不会任何武功的小心地在那些机关中躲避着，攀爬着，也不知道迷了多少次路才终于到达山巅，然后，无比虔诚地请求让自己成为蜀山弟子。
虽然自知自己不是什么天资聪颖的学武奇才，但那个时候，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现在会走回原点在一个普通的小村子里，过着这样耕作的平凡的日子吧。
有些事情，又怎么料得到呢。
[PART 2]
半夜突然从梦中惊醒。
梦里有模模糊糊的影子，大片的黑暗，还有光，叫喊声，躺在地上的四掌老和摇摇欲坠的锁妖塔。
等到一切重归寂静的时候，锁妖塔已经完好如初，但是唯唯在众人之中少了点什么。
少了一抹紫色。
身旁的若兰被我吵醒，问我怎么了?
我抚过她的头发说没事，只是做了个梦。
“噩梦?”她问。
“也许吧。”我苦笑，“或者也许不是。”
“噩梦总会过去的。睡吧。”她柔声道。
我点点头。
噩梦总会过去，可是植根血液里的回忆呢?要如何过去呵。
我抚慰她睡去，然后独自走到房外。
其实当初那件事究竟是怎么样，我们根本都不知道，我们只知道锁妖塔奇迹般地好了，邪剑仙已经被灭，四掌老不幸身亡，长卿师叔继承了掌门。
除此以外，我们什么都不知道，饶是我和守君一直讨论，也讨论不出什么东西来，只是虚妄的猜测罢了。
我曾经尝试着问过掌门，“紫萱姐呢?”
掌门滞了一下，然后望向锁妖塔的方向，道“她走了。”
“走……?”我还想问些什么，他只轻轻挥了挥手，示意不要继续这个话题。
于是我只能作罢。
再一次提前这个名字是一个偶然的机会。
那是掌门闭关修行的时候，掌门修行本来是绝不能有人扰之的，我当时因为得知母亲重病必要下山，蜀山大伤元气，除了长卿掌门没有人可以做决定，于是我也没有想那么多决定进去找掌门请示下山之事。
进去那间修行之房的时候，我看到掌门盘坐于地上，他对着窗外，似在喃喃自语。
说不出是什么表情，就像蜀山之巅的云，淡淡浓浓，却终是空空茫茫。
“萱花似乎要开了吧。”他道。
我下意识地接口，“萱花是要开了。可是以我们蜀山之高，不是没有任何花草的么……”
说完了后我才发觉自己冒冒失失，打扰闭关已是大罪，竟还不加禀告来意就随口胡说。
可是掌门似是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也没有意识到什么，甚至没有转过身来问我什么，只是淡淡地说，“这里太寒冷了么……呵。”
我有些微楞，不知道答什么。
“萱花不会再开了，总道花落还会花开，也不过是怯懦之人的安慰之语罢了。”他道。
我不知道答什么。
“我负的，何止是她……”
掌门说的……是紫萱姐么?
“长卿掌门……”
他突然转过身来，似是如梦初醒。
“守观你要下山对吧?去吧。办完事再回来。”
我甚至没有问掌门怎么知道的就连声道谢离去了。
他既没有解释那些语焉不详的话，也没有责怪我的莽撞。可是我却，似乎明白了什么……
[Part 3]
封印锁妖塔后蜀山的确声名大振，甚至我路过小城小镇的时候别人看到我穿的蜀山道服都一服敬仰和感谢的样子，说真的，着实有点自豪的。
去当铺的时候很意外的看见当年和掌门他们在一起的少年，名字我记不清切了，不过那当铺确是生意兴隆到让人羡慕，据说，是富甲一方。
我路过的时候被那个少年叫住，他问“蜀山弟子?”
我点点头。
他很激动地叫旁边一个女孩子“雪见雪见，你快来”喊了两声看她忙着收帐腾不出空来，也就作罢，开始问我蜀山上的一些近况。
我告诉他，一切都挺好，邪剑仙除去后，妖怪也不再横行，蜀山渐渐都踏入正轨，修仙除魔。
他问“那长卿呢?他好不好?”
我想了想，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很期待答案的眼神看着我，良久，见我不回答，便也自顾自地笑了。
“呵……也许雪见说的对，怎么，好的了。”
我没法接话。
他把一个挂饰递给我，道“把这个给他。告诉他，我啊，雪见啊，龙葵啊都很想他，我们都挺好的，在山下也经常听到别人称赞他这个掌门啊……告诉他，我们有空去看他。”
“景天……!别偷懒，没看见我和小葵都忙不过来了么!快来帮忙”听见一个穿着红衣的干练女子招手唤他，少年冲我摆摆手，应着声跑了过去。
我点点头，看了看喧闹的当铺和来往的人流，沸腾和嘈杂间溢满了尘世真实而又温切的热度。打着算盘的少年的脸上很满足的笑容和旁边女孩子瞪大的眼，不知道为什么让我觉得特别的……艳羡。猛然想起闭关修炼时掌门看不清表情的脸。
那个表情，是寂寞么?
修仙，超尘脱俗。
可是，这尘，这俗，都是这么可以抓紧的温暖，何苦非要拼命地甩掉?
我第一次有了这样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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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8-8 09:53:16
